預約下一次蛻變 物理治療師鍾宜臻/ SheAspire編輯部
物理治療師,一個我們不見得能叫出正確名稱的醫療專業,她們在醫療體系並不搶眼,默默的在醫院的某個角落空間或是復建診所裡服務著,是一份專業又穩定的工作。
個子嬌小、年輕的物理治療師,鍾宜臻,除去醫院或診所的光環,走進一條截然不同的發展道路,選擇在安健維康物理治療所服務--台北市松山區第一家純自費的物理治療所,同時也第一間,也是唯一間非醫院體系專門針對乳癌術後患者肢體腫脹,作專業引流與包紮的物理治療所。
聯考制度下的轉彎人生
她出生於中壢小康家庭,上面有一位哥哥,跟很多念醫學院的人一樣,「其實一開始是我想要當外科醫生,台灣學制的關係,我就沒有考上,我也不想要重考,但我還是想要念醫學領域相關的科系,那時候我志願全部填醫學院裡面的科系」,「大一、大二的課程教育,其實我還不是很懂物理治療到底是什麼,直到大三、大四開始接受更多專業科目的訓練與臨床實習,我才發覺我很熱愛這個專業領域。」
物理治療是一個怎樣的專業呢?她說:「是一個全人照顧的專業,包含生理與心理的照顧,只要是跟人有關係的都有涉足到,雖然叫物理治療,Physical Therapy,physical講的不是physics,物理這個東西,而是身體,只要是跟人類身體活動有關都在我們的範圍內。」
(安健維康物理治療所院長黃博靖與鍾宜臻)
健保體制下的轉彎人生
「一開始我是班上唯一走自費市場的治療師,後來才有另一個同學去了另一間自費物理治療所」,2011年從國立陽明大學物理治療暨輔助科技學系畢業的她,曾在台中的中山醫院、芬蘭的中央醫院、林口長庚醫院與治療所接受實習訓練,她看到「礙於健保的制度,我們常常要在很多的時間內累積大量的病人。醫院必須要賺錢,而健保給付得很少,我們必須要用很多人來衝量,在這樣有限的時間跟資源之下,我們並有辦法實際照顧到每一位病人,也沒有辦法確實評估到他的問題」,就因為她「 待過健保的醫療院所,也待過私人的物理治療所,發現在私人自費的物理治療所裡面,治療師可以提供給病人更多的服務跟照顧,可以給他更多的時間、咨詢與照顧」,所以她選擇走向自費市場。
現任中華民國軟組織鬆動協會理事長、台北市物理治療師公會理事與安健維康院長黃博靖說:「相較於絕大多數大量使用儀器治療的醫院而言,安健維康物理治療所設立一開始就是為了提高更好的醫療品質,著重在精確地評估與鑑別診斷,希望能使來治療所的病人盡快地解決骨骼肌肉的相關疼痛,免去拉長治療時間,卻又無法解決身體疼痛與功能的窘境」,「台北市截至目前為止,只有10家自費物理治療所,安建維康是目前空間最大,也是開業最久的治療所之一。」
挑戰與成就
一般醫療院所的物理治療會提供比較多儀器治療,她的工作則「提供大量的徒手治療跟運動治療,藉由手去評估肌肉張力的情形、關節活動度,進而對這些有問題的組織進行徒手鬆動或矯正,結束徒手治療之後,我們還可以給她適當的運動訓練、衛教,這方面我們花很多時間。」
而她由於身材嬌小,手腳不夠長,「像一些脊椎的矯正鬆動技術,我比較難出力,可能會離病人太近,我會用一些替代方式,變換病人的姿勢來達到治療目的,或者既然我很難處理病人脊椎,我就拼命的處理病人軟組織、做關節活動,用替代的方式解決病人問題。」
安建維康是目前唯一有針對癌症處理淋巴腫脹問題的治療所,在治療乳癌病人過程中,她獲得了很大的成就感:「我們無法處理乳癌病人的內科問題,我們主要是處理手術後肩關節的障礙,好比說引發了五十肩、淋巴水腫,淋巴水腫是比較顯著的問題,很令我自己感動與以自己為傲的是通常他們都是帶著眼淚進來的,躺在那裡他們其實都在哭,我可以理解當一個女性自己得了癌症,還被迫要割掉單邊的乳房,割完之後還要接受後續的化療,這麼多痛苦的程序,手又開始變腫、變大,完全無法使用的種恐懼與憂傷,我很高興的是在照顧她們這段期間,不僅讓她們在肢體方面的問題下降了,也變得開朗許多,她們開始會笑、跟妳談天,我會盡量給她們正面的能量,告訴她們快樂的訊息,讓她們覺得疾病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這就是有時候醫療人員再辛苦都覺得值得的地方。」
(鍾宜臻攝於台東)
用大量行動,拼命提升專業
能否在自費治療市場生存,考驗著治療師的專業深度,截至目前為止,僅有兩年半臨床經驗她,不免會遇到年紀輕所帶來的挫折,「病人不相信妳,帶著存疑的心看著妳對他說話,看著妳對他做的事情」,然而她並沒有選擇用日子一天一天過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或是轉換工作環境,而是採取大量行動與學習來彌補經驗的不足。
她每天在治療所從中午一點工作到九點,一週工作五天之外,「周一到週三上午我會在一家上市公司幫他們內部員工做治療, 那邊全部是上班族,都是因為使用電腦職業所引發的狀況,週四、週五我會接居家治療」,儘管工作幾乎已經塞滿她的行程,她仍堅持去進修特殊技術的認證課程,只為了讓自己專業再提升,「 Gyrokinesis,是一種專門針對脊椎的特殊運動,預計今年十二月會拿到認證,一開始有三十多個人上,但現在只剩下十二個人在上課。」
她笑著說:「年輕的壞處就是人家會覺得你沒有經驗, 好處就是我體力好,求知慾很旺,想學很多很多東西」,經過大量真槍實彈磨練的她,「處事上面的態度沈穩很多,專業的能力也大幅提升很多」,也有著這個年齡難得一見的謙卑,「現在慢慢覺得自己很渺小,懂得很少,很多觀念都變得太狹隘了,以前有些東西會以偏概全,想說這個東西一定是這個問題,可是其實不是,當妳學了很多後,會發現有些問題不是那麼直線性思考,慢慢隨著經驗累積與成長,我希望能夠慢慢把這些理論都綜合起來,找到一個對病人最好的方式。」
從事自費治療市場的必備條件:愛、真誠跟熱心
原以為經歷過「資歷不足」挑戰的她,會把專業能力作為在自費市場生存首要條件,然而她卻認為是:「愛、真誠與熱心」,她繼續分享著:「王建煊曾說:『當妳看到需要的時候,妳覺得有責任,就是因為愛』,我會覺得有責任要幫助他們重回生活,去除他們的痛苦;真誠就是單純的想要幫助他,而不是看中他們的錢,就算是自費,對女性治療師而言還是很吃力的工作,犧牲掉很多的時間與精力;耐心,通常會找到自費的病人,通常是在健保醫院繞過一大圈的病人,他們一定會帶著很多前面的想法跟概念,有些病人真的會很魯,很難搞,妳就要很耐心去克服」,「其他專業技能,都是可以慢慢學、慢慢累積的,但如果缺乏這三樣東西,妳就沒有辦法好好坐在那邊跟病人解釋這些東西。」
面對未來,鍾宜臻選擇再轉一次彎,不過不再是因為受迫於體制,而是為了再度提升自己的專業,2013年,她將用一整年的時間,在美國學習一套新的治療技術,回台後她將繼續從事物理治療師工作,幫助更多的人解決病痛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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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昂詢問這個二十來歲就建立起一間公司的創辦人,想要挖到不為人知的奮鬥歷程,不料,面前這個削著一頭短髮的年輕面孔,陳胤竹兩手一攤說:「好像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並沒有去選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