辻村深月 因為理解,我會守護你/ SheAspire林妤庭
當跨越了孩子與成人的分界,在幽深的現實叢林闖蕩,要融入社會、要承擔屬於「大人」的責任。一路匆忙或跌跌撞撞的嘗試與偽裝,到了今天,你是否記得曾經無助的心情,所有成長的陣痛是否已經復原,或者仍掩飾的不留痕跡?
如果大人不能面對曾是孩子的自己,又該如何面對仍在成長的孩子,一起往真正的成熟邁進?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辻村深月帶著她的最新作品《鏡之孤城》和讀者見面時,明明故事以七個拒絕上學的孩子為主角,她總不忘強調,這本書不只為了在學校沒有容身之處的孩子而寫,也獻給曾經是孩子的成年人,「我希望帶著傷痕長大成人的人,也能藉由這本書清楚回顧自己受傷的當下發生了什麼事,又是什麼心情。」
理解,是一切的開始
七個孩子,各自穿越了房中發光的鏡子,彼端等著他們的是一座奇幻城堡和一位帶著狼頭面具的少女。這些孩子的共同點是都選擇了「不去學校」。一向善於處理青少年與校園題材的辻村深月,這次巧妙的和再熟悉不過的學校場景拉開距離,塑造出一座孤城,在這裡,暗藏一把神祕的「美夢成真鑰匙」,找到的人就能實現任何心願。
一般孩子的生活通常就是每天往返家中和學校,當選擇不去上學,就失去了同儕,辻村深月形容這種心情有如「四周都被敵人環繞」的孤獨,許多原本應該理所當然的經驗,也被硬生生的剝奪。她進一步解釋自己的初衷,「我覺得做出從此不去學校的決定,需要莫大的勇氣。既然這些孩子沒有辦法去學校,就由我試著順應他們的處境,看看能為他們做些什麼吧!」
她思忖,拒學的孩子非常恐懼踏出戶外,這趟冒險旅程就必須安排在室內才行,於是她選擇日常隨處可見的鏡子做為冒險的入口。再者,安排相同遭遇的孩子在鏡城中聚集,彌補他們失去同儕的缺憾。
長達近一年的鏡城歷險,這群孩子一開始倒沒有很積極尋找能打開許願房的鑰匙。隨著故事推展,開啟的反而是每個人原本緊鎖的心扉。不安逐漸釋然,他們說出自己深埋心中的恐懼,傾聽彼此的困難,最重要的是決定「互相幫助」。
不去上學的孩子,究竟面臨什麼問題?對辻村深月而言,既然上學不是唯一正確的路,不去上學也不會只有一個版本的故事。她設定七個主角拒絕上學的原因和成長環境都各不相同,「我並不想藉由這部作品提供唯一的正確解答,」辻村深月肯定的說。
穿過書頁,互相扶持的孩子、說著「拒學一定不是小心(故事主角安西心的暱稱)的錯,背後肯定有什麼原因」的喜多嶋老師......鏡城角色逐一讓位,站在幕後的辻村深月,毫不猶豫的對每個小說人物和讀者張開雙手,言談之間,除了理解,還是理解。
「我也曾經不想去學校,覺得那裡根本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對當時的我來說,房間的鏡子並沒有發光,但是我有書。藉由書籍,我可以體驗到現實生活體驗不到的遠方風景,或是想像別人的想法,這帶給我很大的安慰。」
▲穿過鏡子走入鏡之孤城,那裡有可以讓妳達成心願的神奇鑰匙,但一不小心就會被吃掉喔!
找到生命的「發光之鏡」
辻村深月解釋,當時的社會還沒有「拒絕上學」這個選項,每當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她就會躲進書中的世界。
她印象十分深刻,小學時有一位圖書室的老師,不會建議她應該要讀哪本書,也不會對她讀的書妄下評斷,只是專注的傾聽辻村深月跟他分享那天又讀到了什麼。「我那時候非常喜歡一些封面看起來很陰沉、灰色的作品,像是江戶川亂步老師的小說,如果從大人的角度來看,可能會擔心:這孩子怎麼都看這麼悲觀、恐怖的書?」辻村深月回憶。不過,這位老師完全不干涉她。
生命中存在著如此特別的成年人,對辻村深月而言是種幸運。然而,不需要好運降臨,所有孤獨的人只要願意,一本書,就可以開啟抵達另一個世界的通道,成為如小說中的「發光之鏡」。她因此深深感激寫出這些書的作家。
辻村深月以江戶川亂步的作品為例,「只要翻開書本,就可以感覺到江戶川亂步老師對我說:『你讀吧!開心的閱讀我寫的內容吧!』而不會像一般的成年人一味的要我不要讀這些書。」這種精神層面的交流,撫慰了苦悶小女孩的心,「我雖然沒有實際見到這些作者,卻覺得心領神會,原來身邊的大人並不是都不理解我。」
同樣高超的還有家喻戶曉的《櫻桃小丸子》作者櫻桃子,對孩子的描寫非常細微,讓童年時期的辻村深月甚至一度以為是出自小孩的創作,「我非常驚訝,怎麼會有一個大人,年紀明明比我大那麼多,但是可以如此精準描寫小朋友的心情。在那個瞬間,我覺得這個大人是一個理解我的存在,有了值得信靠的對象。」
這種被理解的剎那往往迸發巨大的能量,儘管與這些作家之間擁有物理時空的隔閡,他們卻成為辻村深月青春中最大的支柱。她也進一步想像,「我喜歡的書,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有很多人喜歡。既然擁有同樣的共鳴,我們就是同伴,所以我並不孤單。」
▲鏡之孤城裡的神秘狼少女,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我想為你加油
曾幾何時,孩子與大人之間經常處於對抗的張力,然而辻村深月體認到,「能夠對孩子伸出援手的,終究只有成年人,這是身為一個成人的責任。」如果每個成人都曾經是個小孩,按理應該要更能理解孩子的處境,扮演他們的避風港。寫作,似乎就是辻村長大後,回報過去的自己和其他孩子的方式。
創作小說即將邁向第15年,辻村深月今年以《鏡之孤城》第四次獲日本本屋大賞,且是歷屆得分最高。她直言,「《鏡之孤城》獲得提名的時候,我想要拿到這個獎的心情特別強烈。」本屋大賞是書店店員最想給讀者的書,想到她滿滿傾注於書中,那股想對讀者說「我想要為你加油」的心情,可以透過這些書店店員傳達給讀者們,令她振奮不已。
辻村深月不曾忘記,求學時那個孤獨女孩的身影。至今回首,她依然坦率,直說痛苦在學校生活中占了壓倒性的多數,可是她也因此對於被接納和理解的喜悅更為感同身受,「如果我能在這樣的痛苦中找到認同我的朋友,或是遇到我覺得可以信賴的成年人,那份喜悅是更加成的,因為有了比較,才能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快樂與幸福。」
她也鼓勵所有在學校裡感到挫折的孩子:「如果在學校學不到自己想要的,就自己去找吧!你可以藉由書籍,或是去學校外面的世界找尋自己需要的刺激,學校裡面不教的,就試著自己去找找看。」
因為走過,所以理解;因為理解,所以當她的筆已夠強健,辻村深月期許自己像當初那些在黑暗中拉著她前進的作家,成為同樣值得信靠的大人。
被問及自己如果得到「美夢成真鑰匙」,那個無論如何都要實現的願望會是什麼?辻村深月笑答,如果是中學時期,她的願望一定是成為一個小說家。「但是如果我在鏡城裡,使用了這個願望成為作家,那麼我一定寫不出像現在這樣的作品,所以沒有利用那把許願鑰匙去達成這個願望,真是太好了!」
從小學就立志寫小說的她,沒有依靠魔法,在多年閱讀與寫作的鍛鍊下,完成了自己的夢想。小說中不只有她對自己的期許,也有對讀者的溫柔:「如果你在現實世界裡找不到你的孤城,那麼就翻開這本書,當你和書中的『小心』或其他人成為夥伴的時候,這本書就會成為你的孤城,這座孤城就是你的容身之處。」
▲辻村深月表示《鏡之孤城》不僅適合大人或小孩,感到無處容身、孤單的人,也都適合閱讀
療癒被忘記的傷
傷痕有深有淺,有些過於痛楚而難以言說,有些則在猝不及防時搧了我們一巴掌,當下無知無覺,卻一路沉澱在心中的抽屜,等到某個時刻,才能召喚過去,重新理解自己的當下。
她感性的說,當年仍是孩子的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快樂,「我好像把什麼忘在教室裡沒有帶走,一直存在我的心裡。這也是為什麼我從出道到現在,會一直以國、高中生為主題,我想潛意識可能是想藉此重複確認,忘記的到底是什麼。」
習於掩飾,這點成人總比孩子做得自然。一面慣性的隱藏自己,一面緬懷童真,矛盾之間,見過太多世面,卻忘了自己也曾走過相同的路,成為和孩子站在對立面的大人。
辻村深月回憶,很多孩子雖然不想去學校,但表面上都掩蓋得很好。因此,她認為那些選擇休息、不去學校的孩子,實際上是擁有她十幾歲時所沒有的勇氣,不願逃避自己內心的感覺,才會做出外人看來極端的選擇。「我覺得這樣的孩子一點都不特別,而是跟我一樣的存在,」辻村深月不願只是看到拒學族的外在標籤,選擇更細膩的去刻劃他們的處境和心情,而書中那些所有人都似曾相識的人際糾葛--被傷害、傷害別人,懷疑、討厭和誤解,使人無法分辨鏡中映射的,究竟只是這群拒學的孩子,還是自身的過往。
她曾特別指出,希望讀者可以閱讀到故事最後50頁的發展,就會發現這本書的寫作對象並不是孩子,「我希望大家也看見那些在孩子的四周,守護他們的大人。」
辻村深月認為,中學生有一種特有的感性,會因為共鳴而產生強烈的認同感。或許也是因為同一種屬於青春的感性,才會特別渴望理解、連結,也特別容易感到挫折和失落。然而,成為大人的辻村深月漸漸體悟,「大人並不是失去了過去的感性,而是與它保持一種距離,然後開始會傳遞出這樣的情緒:『你們的心情我懂,但大人也有大人的事情要做。』但即使成為了大人,也要試著用大人的角度來面對問題,而不該只是一味逃避。」
對辻村深月來說,拉開距離,使她能用更冷靜的眼光,單純從人的角度,來看待與評判過去所討厭的事物。
就是如此單純。
當自己不被那條「長大成人」的界線一分為二,或許才能看見自己未曾復原的部分,才能完整,才能放下,並且有能力守護仍陷在糾葛之中的其他孩子。
【辻村深月系列著作】☞博客來|金石堂
《鏡之孤城》、《時間停止的校舍》、《使者》、《沒有鑰匙的夢》
《冰凍鯨魚》、《我的料理量匙》、《太陽坐落之處》、《零八零七》
《島與我們同在》、《今日諸事大吉》、《請殺了我》、《水底祭典》
【她渴望SheAsp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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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本屋大賞小說家・辻村深月:給台灣《鏡之孤城》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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