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幻想的婚姻模式/ Sandra
台鐵總是回家的路,不論南下或北上,我總是坐在窗邊,看著農田、天空、平房交錯,一邊思考。
過年,香港的上班族只放大約三天假,實在少得可憐,幸好我是學生,香港的學校有一個禮拜的年假。對我們台灣人來說,大部分的家庭從小年夜、年夜一路拜到初三,不論是祭祖、地基主、神明,而我的朋友老早在學校放假之前就回家幫忙拜拜,大陸的室友也提早返鄉回去過年了。
趁著這次過年回家,我反省了自己在香港的生活之餘,也好好感受回到台灣的感覺,假設半年後交換學生的課程一結束,6月回到台灣的我,將面臨什麼困難和衝擊,人家說「出去是為了再回來」,家庭這個概念又被翻新。
從小到大,除了幼稚園時的童心,扮家家酒會想著有一個爸爸一個媽媽,媽媽還是家庭主婦,有幾個小孩,自從到了國中漸漸對婚姻開始有比較完整的想像後,在陸陸續續到高中、大學,我總想著一輩子不要結婚,連三十歲、四十歲要怎麼過、要怎麼存錢養老防老等等的。
每次跟比較好的朋友聊到心深處,幾個女孩子總是會討論未來幻想的婚姻生活,我是連想都沒想過的,這種話題當然也插不上半個字,好像我對未來的規劃就是我自己一個人,想像的住處是一個乾淨明亮的客廳、一間臥室、一間工作室、書房,還有廚房和客房,未來的工作是很有挑戰性的、常常在各個地方飛來飛去……。
來到香港後,竟然遇到一個跟自己婚姻觀很相似的女性朋友,感動、又訝異。她小我一歲,而她的理由是「看過太多失敗的例子」,就像我聽見太多朋友的婆媳之間的例子、或在傳統家庭中犧牲的女性,到最後為了丈夫和孩子失去自我……。我真的非常害怕、害怕自己以後會變成這個樣子,老了卻需要緊抓著身邊的親人,來得到自我的認同感。
大學的前三年,親人走了四個,各種驚人的死法上演,要不斷的送走人再送走人,讓我必須一直思考親人的關係。來到香港後,也許真正算是這個香港社會群體的outsider了,又或許有了真正脫離父母的感覺,再次反省家的定義,假設爸媽真的不在了,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有一個人在家等著自己的感覺,做任何事內心都有一個牽掛的人,好像沒那麼糟。
幻想著,哪一天跟另一伴有了孩子,可以個別擁有彼此獨立的房子,不結婚,心靈卻很近很近,一起撫養孩子、分攤費用。假設我們有一個孩子,一個禮拜內孩子跟爸爸住三天、跟媽媽住三天,星期日全家一起同居,一起出去玩或在廚房做菜,我們個別的住處永遠為另一半留了一個獨特的空間,是屬於我們這個家庭的。或者前半年跟爸爸住,後半年跟媽媽住,這樣子大人可以出國進修自己的專業或興趣、或外派出差等等,大人不但有獨立的自我空間,還有屬於自己的社交生活,不需要傳統的社交模式,把這一家人緊緊綁在一起,各個長輩各個親友都要群體拜見,時間空間和心力總是彼此牽制太多太多。既然生了孩子就要負責任,這種分開住的概念雖然不似以往的一個家庭那般經濟實惠,卻可以保護個人在自我追求上面是獨立的、不需要牽制住彼此,我們都需要私人空間,去開創自己的獨立社交圈,而大人眼界的拓展可以豐富小孩的視野,對教育孩子有很大的幫助,也可以帶給另一半或孩子更正向的影響力。儘管我們不常在一起,但我們每次的團聚都使我們更加貼近、讓孩子在兩個住處之間遷徙擁有她獨立思考居住的自由,我們大家是彼此最深的依靠和避風港。
隨著各種社會運動和各項議題的蓬勃,家庭的組成已經不是傳統的核心家庭那麼簡單了。再愛的人,都會因為無時無刻必須共處一室的生活窒息感而導致失敗。要找到這樣的另一半,必須是很懂彼此的朋友,才能是伴侶,並且有相同的信念相信這個家庭不會散。
家庭的定義應該是,我們都是彼此最強最深的依靠,而不是被現實和生活摩擦得慘不忍睹。也許很難,因為現實殘忍,所以才有美好的幻想,像泡泡一樣。
佔中這段時間,一個人帶著相機在金鐘與旺角遊走,試著與占領者對話,試圖藉著幾位受訪者來理出幾段脈絡,香港人你們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而來?有太多疑惑等著去解答,有太多故事可以傾聽。
《鬧三小》是台南人劇團今年首次籌劃的小劇展,目的在於提供本團戲劇製作的經驗和資源,協助更年輕的劇場編導創作,藉以積極落實本團「編導新血培育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