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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超模凱莉比蘇蒂:赫然覺醒/ 格子外面

書名:我為什麼離開維多利亞的秘密:一位天使超模的赤裸告白
作者:凱莉・比蘇蒂(Kylie Bisutti)
譯者:陳敬旻
出版社:格子外面
出版日期:2015.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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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赫然覺醒

求你轉向我,恩待我,因為我孤獨困苦。我心中的愁苦增多,求你使我從痛苦中得釋放。求你看看我的困苦和艱難,赦免我的一切罪惡。—詩篇25:16-18(新譯本)—

       「凱莉,天大的好消息!」我在恩薇的經紀人丹尼爾從辦公桌上神采奕奕地對我說。「我們把你的照片和作品寄到紐約的影象模特兒經紀公司,他們非常喜歡!」

       我和媽媽什麼都沒有說,他就繼續:「他們想把你簽下來。而且這不只是一次的合約或週末的現場走秀,是要你在那裡全職發展。」

       我一臉茫然地盯著他,然後瞄了媽媽一眼,她的表情和我沒有兩樣,都是憂喜參半。一年多前,我坐在同一張椅子上聽他說我有機會到泰國,這次的感覺和那次離奇地相似。這可能就是我期盼的重大突破……但我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最近我的生活一切順利:教會、學校、籃球、家庭都那麼順遂。我現在怎麼能離開?

       話又說回來,我怎麼能不離開?如果我真的想放手一搏,成為模特兒,就不可能眼睜睜讓這個機會溜走。

       「什麼時候要去?」我提出問題,終於接上他的話。

       「愈快愈好。」丹尼爾回答。然後他看著媽媽:「這件事您也贊成……對吧?」

       媽媽長嘆了一口氣。「我們全家會一起討論。」

       雖然紐約比泰國近多了,感覺卻更大、更可怕。泰國的演出只是暫時的,而且媽媽可以跟我一起去,但紐約是長期的,還必須一個人去。我開始頭暈目眩了。

       「丹尼爾,謝謝你。」媽媽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整理東西。「我們會盡快把決定告訴你。」

       「我了解。」他起身和媽媽握手。「但是他們要盡早知道答覆。」

       然後他定睛看著我。「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想那天晚上全家人可能都無法成眠。從晚餐一直到深夜,我和爸媽都在討論搬到紐約後衍生的各種狀況。我誠實表達我持保留的態度:我不想離開教會和學校的朋友,我討厭退出籃球隊,我也害怕自己一個人要在紐約自力更生,親友卻不在身邊。

       但同時,我也充分提出應該去紐約的理由。照業界的標準,我的年齡已經瀕臨極限,真正有心的模特兒十五、六歲就已經在紐約參與時尚展演,如果到十八歲還沒有嶄露頭角,可能這一行也快走不下去了。我知道這確實是個稍縱即逝的機會。

       至於學校,由於我一直是好學生,所以也找不到理由不繼續在線上完成學業。我的父母知道我對成為模特兒志在必得,這種念頭不會像青少年突發奇想般的曇花一現。

       我們花好幾個鐘頭討論贊成和反對的理由,即使我回到房間好久,都還能隔著牆壁聽到他們講話的聲音。

       不過,隔天早晨我出來吃早餐時,每個人都默然無言。

       媽媽率先打破沉默。「凱莉,我和你爸決定讓你去紐約。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我飛也似地穿過客廳,給他們兩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謝你們!」我尖叫著說,極力讓自己不要因一時衝動跳上跳下的。畢竟,他們對待我像成年人一樣,我也最好盡量表現得像成年人一樣。

       媽媽繼續說:「但是我們要確定你會在線上用功完成學業。」

      「我會。我一定會的。」我向他們保證。「我現在可以打電話給丹尼爾,跟他說可以告訴影象我答應了嗎?」

       爸爸和媽媽互看一眼,彷彿給對方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然後他們點頭同意了。

     「謝謝你們!」我衝回房間,為我的職業生涯打了這通最重要的電話。

        既然做了決定,我的恐懼也隨著一掃而空。我樂不可支。我也知道這對父母有多麼不容易。其實我如果要搬出去念大學也會是一件大事,但我還不滿十七歲,還不到上大學的年齡,而且也不是要到充滿宿舍和學術大樓的校園,我是要搬到美國的另一邊,一頭栽入未知的專業模特兒領域。雖然他們很猶豫,也希望我在拉斯維加斯就能有重大的突破,他們還是知道紐約才是我的下一個踏腳石,才能達成我心裡渴求的夢想─他們都不希望讓我失去這個機會。我是他們的小女兒,他們要我擁有全世界。

       當然,十六歲半的我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麼嚴苛。

       
       之後的幾天是無止盡的瘋狂打包和道別。我和藍斯正式宣布分手,但也鄭重表示要保持聯絡。我擁抱青年小組的朋友和籃球隊的姊妹淘,包括塔緹娜。我們都保證會盡量通電話。

        離開前,爸爸給我一個防身噴霧器,要我保證隨時帶在身上。我說我會,還提醒他,他把我教得很好,我懂得如何防衛自己。我有信心可以把攻擊我的人撂倒在地上,必要時甚至可以命中他的要害。

       為了讓我的父母放心,丹尼爾也陪我到紐約,把我引見給新的東家,確定我有一個好的開始。幸好有他陪同。我們走進影象在曼哈頓的辦公室時,雖然我盡量展現自信的風采,但事實上,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緊張和膽怯過。

       踏進辦公室後,我露出禮貌性的微笑,在一些好聽的客套話中點頭稱是。接著我就收到一個訊息:我要和四個模特兒一起住在紐約下西區的公寓裡。

       「四個?」我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

       「對。」我的新主管史蒂芬不為所動,繼續翻閱成堆的文件。他拿了一張寫好地址的卡片給丹尼爾。「她們都是由影象代理。不用擔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順利融入的。」

        希望他說得沒錯。不過就我目前看到的紐約而言,實在很難想像自己能和曼哈頓的哪個人融入。

        離開影象後,丹尼爾很快教我熟悉整個地鐵系統,告訴我該怎麼到賓州車站 和中央車站 ,也快速瀏覽幾個我可能會去工作的區域和地段,然後一起徒步走到我的公寓。

       紐約市比我想像中更令人大開眼界,相形之下,拉斯維加斯似乎成了傑克波特。我看過幾十部場景設在曼哈頓的電影和電視,在螢幕上看到和站在現場身歷其境根本不足以相比。紐約不只大,而且喧囂、快速,嘈雜聲的感染力也充沛十足。我真的感覺紐約市的節奏就在我血管裡跳動。

       「上帝,謝謝祢,」我輕聲說。「謝謝祢給我這個機會。」



        然而,紐約有一件事是我沒有想到我會碰上的。我們走過下西區時,遊民的數量多得讓我咋舌。那些遊民似乎無所不在──靠在建築物邊、坐在大門口,甚至睡在人行道上。

       大家都沒注意到他們嗎?眼看著每個人匆匆經過,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我不禁納悶。但願自己能夠略盡棉薄。不過我連採買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都幾乎不夠用,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有第一份工作,又有什麼立場能去幫助別人。

        我整個人陷入思緒,幾乎沒發現丹尼爾已經在過東三街和C大道的一間舊公寓前停下來。公寓看起來不太乾淨,空氣裡還明顯聞到一股垃圾的惡臭。

       「是這裡嗎?」我問,心裡泰半希望不是。

       「我們看一下就知道了。」丹尼爾打開外面的門,裡面的公寓寫著57C。

       「嗯,是這裡沒錯。」他插入鑰匙把門打開。

       我跟著他進門,在後面有些裹足不前。

       「哈囉,」他大喊。「有人在嗎?」

       燈亮著,卻沒有人回答。我很快環顧四周,同時設法掩飾自己的失望。那個地方很小,非常小,我聽說紐約市的公寓都很狹小,所以我也努力不要太吹毛求疵。放眼所見,可以看到兩間小房間:一間有一張單人床,另一間有兩張雙層床。其中一個位子沒有人用,八成是留給我的。公寓裡只有一小間浴室和一個面向類似客廳的小廚房,沒有什麼活動空間給四個女生和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人──那是經紀人指派給我們的舍監。

       這下可好了。

      「好了,凱莉,」丹尼爾用一種已成定局的姿態轉向我。「雖然很不願意,但我還是得走了,不然會趕不上飛機。」他彷彿察覺到我的惶恐,便走過來很快抱了我一下。「你沒問題的,」他輕聲說。他向我眨眼,又加了這一句:「替我們爭口氣!」然後他就走了。

       我把行李箱放在沒有人用的雙層床位上,把行李箱裡的東西拿出來。最先拿出來的是我在臨走前拍的幾張父母和路加的照片。一看到他們向我微笑的臉,我的喉頭就哽咽了,感覺眼淚在我的眼角處發燙。從機場向他們道別到現在還不到十二小時,感覺卻好像過了一生。我把相框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調好角度,讓家人的笑臉成為夜晚睡前最後看到、也是早晨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畫面。然後我拿出聖經和媽媽給我的喬依絲.邁爾的CD。

       上帝,請幫助我在這裡把工作做好,讓我的家人、朋友和拉斯維加斯的每個人都以我為榮。

       突然間,一個愉悅的聲音打破了寂靜。「我們這裡通常都是行李箱帶著到處跑。」我抬頭看見一個和我年紀相仿、高挑漂亮的女孩子走進房間。

       「嗨。」她微笑著對我伸出手來。「我叫布莉安娜。」

       「我叫凱莉。」我站起來和她打招呼,手裡還抱著聖經。

       「你是基督徒嗎?」她看著我的聖經問道。

       「對啊。」我有點心虛地回答,不知道在紐約大家是怎麼看待這回事的。

       「真的嗎?」布莉安娜又問,這次她笑得更開了。「我也是。」

        主啊,感謝祢。我深深吐出一口氣。



       
        就在我繼續把東西拿出來整理時,我和布莉安娜又多聊了一會兒,結果發現我們有很多地方很相似。我們都是小鎮出身,高中都打籃球,而且都超愛吃冰淇淋。

       那天晚上鑽進被窩時,我雖然精疲力竭,卻充滿了盼望。這一天以淚眼婆娑的道別開始,結束時卻保證會是一場在新天地的冒險:新的機會、新的城市、新的朋友。

       就在即將入睡前,我又看了爸爸、媽媽和路加的笑臉最後一眼,然後閉上眼禱告:上帝,謝謝祢今天保守我平安,又賜給我一個基督徒室友。明天當我繼續朝著夢想前進時,請祢與我同在。今晚也請祢看顧那些不幸、沒有溫暖床舖可睡的遊民。

       經紀公司的這間房子或許不怎麼樣,但我到紐約的第一天就已經發現:這已經比許多人擁有的還要多了。

       隔天充滿了一輪又一輪的試拍。我要建立自己的照片集,所以經紀公司幫我預約了幾場拍攝,全都在不同的地點。所以我只帶著地鐵地圖、防身噴霧劑和一股冒險感,就展開了紐約的模特兒生涯。

        第一輪試拍的照片,經紀公司預約幾個當地的攝影師,照片的效果也很棒。至少我覺得很棒。經紀人史蒂芬很客氣地指出,有幾張照片似乎稍微過度展露我的健美體態,他提醒我最成功的高級時尚模特兒看起來都不像運動員。他們的客戶要比較瘦弱的樣子。這個意思就是:我太重了。

        史蒂芬一秒鐘也沒有浪費,馬上告訴我要停掉重量訓練,把重點放在有氧運動上。換句話說,我要減掉一些從籃球和重量訓練中增加的贅肉。我幾乎已經沒有時間和錢吃東西,而且每天到各個試拍點,還得走個六十到八十條街,我想要達到這兩個條件應該都沒問題。如果當模特兒要骨瘦如柴,那麼我決心要排除萬難,讓自己達到纖細的外型。

       同時,我和布莉安娜繼續交誼。從我在這裡的第一天起,她就細心照顧我,盡可能幫助我,會確定我知道方向,幫我從照片集裡挑出最好的照片,還告訴我天黑以後要避開的幾個地鐵站,她甚至會在禮拜天帶我一起去教會。我真的相信在那個艱難挑戰的時節,是上帝把布莉安娜放在我身邊。她立下敬虔的榜樣,也是我效法的對象:比其他兩個室友好得多了。

       
        我和布莉安娜不常看到那兩個同寢室的女生,其中一個可說是獨來獨往。另一個則幾乎每天晚上坐黑色休旅車出門,直到凌晨兩、三點才回來,但我們隔天早上都一樣有試拍和甄選。她只有十七歲,所以我不知道她每天晚上到三更半夜都在做什麼。後來有一天,我要去慢跑時,看到停在門口的黑色休旅車的商標。我的室友已經上車,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人從車窗向外喊:「欸,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你們要去哪裡?」我問,巴不得知道她每天晚上都在什麼地方。

      「夜店。」他喊了一聲。

       我連夜店是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你要換衣服,我們可以等你。」

      「謝了,我應該不會去。」我抓住左腳的腳跟伸展腿筋。

      「來嘛,」他還不放過我。「你可以在紐約最精緻的餐廳免費吃東西,酒也隨你喝。你只要融入大家,看起來漂漂亮亮的就好了。怎麼樣?」

       當時,我的室友從車裡怒氣沖沖地瞪著我,好像是在說:「想都別想。」她多慮了,那種事我根本不想沾上邊。

       「不用了,謝謝。」我轉身開始慢跑。玩樂的事對我沒有吸引力,我只想當模特兒。

       她那樣又吃又喝怎麼可能那麼瘦?我看著休旅車在夜晚疾速駛過,不禁這麼納悶。我幾乎什麼都沒吃,而且一天到晚都在運動,竟然還是被歸類為「大塊頭」。

       儘管我比經紀公司的一些模特兒圓潤,還是拿到了幾份工作。因此當我到紐約已經第三週,而史蒂芬竟又派我去試拍時,我不免驚訝。我的照片集都已裝訂妥當,裡面從休閒到戶外以至高級正式的各種面貌一應俱全。還可能漏了什麼嗎?我不解。

       我到達攝影師的公寓時,前面還有幾個模特兒,於是我就到另一個房間做髮型和化妝。

       造型設計師快完成時,攝影師從另一個房間大喊:「她好了嗎?」

       造型設計師往後站一步看著我。她看起來覺得無聊,或不高興,也可能是既無聊又不高興。

      「好了。」她也喊回去,順便給我的頭髮上最後一層髮膠。

       
       我走到隔壁房間時,一眼看到攝影師比過往合作過的攝影師年紀大很多,就有點驚訝。多數試拍的攝影師都是初出茅廬的新手,他們也和模特兒新人一樣,想建立自己的作品集,所以在意的比較是經驗,而非酬勞。而且攝影師就和模特兒一樣,如果年屆三十卻尚未嶄露頭角,那麼很可能往後也沒有機會了。這個人看起來四十好幾了。

       不過他的年齡不是唯一奇怪的地方。他的頭髮很長,看起來有點油,往後紮成馬尾。當我走進房間時,他上下打量我的樣子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我說不上來是什麼,就是有點不對勁。

      「擺幾個標準姿勢。」他下達指令,往後退了好幾步。

       至少這次是快速簡單的試拍。差不多都是標準姿勢:我只有穿白色的細肩帶上衣和牛仔褲,所以焦點會放在我的臉蛋和身材,而不是服飾或首飾上。

       我用手撩撥頭髮,頭稍微往後傾,帶著誘惑的眼神看著攝影機,那是我在拉斯維加斯學到的。

       攝影師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停住。「在這邊等一下,我想試試別的東西。」他離開房間時,我稍微甩一下手臂,向前蹲低,讓肌肉鬆弛,稍微放鬆。我聽到廚房有人打開櫃子的聲音,以為是造型設計師在煮咖啡,但幾秒鐘後,攝影師拿著一盒保鮮膜回來,我馬上站了起來。我覺得胃開始翻攪了。

       這看起來不太妙。

      「把衣服脫掉,用這個包住上半身。」他就事論事地說,一邊把保鮮膜遞給我。

我呆站在原地。我一定是聽錯了!

      「去啊,」他說。「內衣也要脫掉。這個放在你的書裡會很完美,非常有藝術品味。」

       他一定是在說笑。我從來不知道有哪個模特兒的照片集裡有這種相片。我只是站在那裡,睜大了惶恐的眼睛。

       他開始覺得我很難搞了。「你要我打電話給經紀公司說你辦不到嗎?」

   
       那句話將我一把打回現實。我漲紅了臉,思緒開始紛亂。史蒂芬已經覺得我要在紐約發展,個頭太大了。而且他一定覺得我的作品集裡面少了些什麼,否則他不會再派我出來。

       然後我開始偏執。影象預約這次拍攝,難道是要測試我有沒有成為高級時尚模特兒的能耐?要是我拒絕這傢伙,他就打電話給經紀公司該怎麼辦?他們會和我解約嗎?我知道沒有人希望自己旗下的模特兒是出了名的難以共事。

       我的恐懼飆到極點變成恐慌。我不能才來三個禮拜就失敗。媽媽、爸爸、恩薇的每個人都指望我。我不能讓他們失望。不行!

       因此,我幾乎用機械式的動作,從攝影師伸長的手裡拿起保鮮膜,溜進浴室。我沒有照鏡子。我辦不到。在喉嚨發燙、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情況下,脫去了上衣和內衣,用這種透明的材質包覆胸部。我覺得噁心想吐。那種感覺和那天下午在杰克的車上一樣,之後所有的一切就崩盤了。我對這種狀況絕對是不舒服的,當下卻有種強烈的衝動讓我不想被拒絕,也不想被歸為難搞或不合作,那股衝動就勝過了我的價值觀和常識。這就是魔鬼的手段:用操控、恐懼和自我懷疑。那天下午,我被牢牢控制住了。

       就在那時,浴室的門打開了,攝影師站在門口。「怎麼那麼久還沒好?」他質問,用惱怒的眼神看著我。「不對!你包錯了。拿來,我幫你。」他把保鮮膜搶過去,重新塞好再抽出來。

       那簡直是一場夢靨。我恨不得有地洞讓我鑽進去。他一直碰我的胸部,想把保鮮膜放在正確的地方──「這樣拍起來才好看」。我甚至說不出話來,只希望他趕快住手。

       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他粗聲粗氣說:「好了,我們來試幾個鏡頭。」他把相機喀嚓放下,因為我想辦法在展現姿態時,同時用手臂遮住胸部。

      「不是這樣。」他破口大叫。「這不是我要的樣子」

      拜託,不要再來了。

     「跟我來,」他說,又要帶我回浴室。「我讓你看我要的是什麼樣子。」

      我硬著頭皮保持專業,跟著他走。

     「在鏡子前面練習比較容易抓到我要的樣子。」

      我還是不能面對自己,但他不讓我有選擇的餘地。

      他從我背後伸手把我的臉往上抬,讓我可以直視鏡子。

      我和他在鏡子裡四目相望。從來沒有一個攝影師像他一樣用那種眼光看我。我開始恐慌,也準備奮力逃脫,他卻把我逼到浴室的牆上想強吻我。我閃開來了,但兩手晃得很厲害,兩腿也發軟。他隨即又逼近。

      「噓,噓。沒關係,沒關係。」他壓低了聲音,整個人往我身上靠。

      「才怪,當然有關係。」我頂回一句,使盡全身的力氣把他推開。

       我沒有把他擊倒,但也推得夠遠,足以讓我鑽過他的魔掌,衝出浴室。我很快把上衣拎起,穿起來覆蓋在保鮮膜上,抓起包包火速跑出公寓。我飛快經過一個造型設計師,她正在為渾然不覺發生什麼事的艾薇兒 做造型。

       我溜下樓梯,跑出門外,一直跑了兩條街才敢停下來喘口氣。怪的是似乎沒有人覺得有個女生裹著保鮮膜在大道上哭號飛奔是值得注意的景象。這就是生活在大都會的情景,我學到了。雖然周圍有千百萬個人環繞,但在很多方面,我是全然孤單的。

       
       一回到住處,我馬上沖了個澡,然後在顫抖中打電話給媽媽。我哽咽地幾乎說不出話,最後還是把整個不堪的經過陳述出來。

       媽媽驚駭不已。「寶貝,怎麼會這樣。你確定你沒事吧?你確定他沒有傷害你?」她聽起來驚慌失措。

       我向她保證我還好,只是受到驚嚇和窘迫。她問我要不要回家,有那麼一秒,我真的考慮要回家。我好想念媽媽,而且紐約除了布莉安娜和幾個零星的平面工作之外,根本沒有我想像中那個光彩奪目的奇遇記。然而,儘管發生了這種事,我也沒有打算放棄。

      「不用啦,媽,」我回答。「我還好,真的。今天只是諸事不順罷了。」我停頓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說服了她。說真的,我連是否說服了自己都不太確定。

       媽媽深深嘆了一口氣,然後說:「好吧,只要你百分之百確定就好。我明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經紀公司,我們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不管這是不是你夢想中的工作,我都不會讓任何人拿你的安全開玩笑。」媽媽還在生氣,我聽得出她的語氣相當堅決。我還想在紐約待下去啊!

       布莉安娜回家時,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她。因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幾乎和媽媽的反應一樣氣憤。然後她做了一件媽媽迫切想做、卻辦不到的事: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一直到我哭累睡著了才放開手。

       媽媽說話算話,隔天便打電話給影象,把怒氣發在史蒂芬身上,史蒂芬一再致歉,保證會親自處理那個攝影師。但是他先打電話給我。

      「凱莉,你還好嗎?」史蒂芬問道,顯然對媽媽咄咄逼人的話仍心有餘悸。

      「我沒事。」我向他保證。「不過感覺真的很噁心。根本不應該讓那個人靠近模特兒。」

      「凱莉,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們都不知道。」他說。「如果將來你覺得有哪個攝影師跟他一樣讓你覺得不舒服或有壓迫感,我要你馬上打電話給我。我會處理。」

       他的確處理了。經紀公司把那個攝影師從合作名單上除名,保證永遠不再和他合作。他適得其反,原本威脅要破壞我的名聲,最後卻毀了自己的名聲。

       至於我,倒是初次瞥見模特兒這一行齷齪的內幕。在邁向巔峰的過程中,這是我第一次接受真實的測試,而我失敗了。而且是慘敗。我再度讓「恐懼遭受拒絕」的感覺迫使我踏入一個明知是錯誤的陷阱。為了讓自己被喜歡和被接納,我讓自己的價值觀妥協,結果就是要承擔慘不忍睹的後果。

       這個不幸的事件中,唯一的大幸是:我知道布莉安娜是真正的朋友。我也因為史蒂芬和影象的其他人這麼快就挺身捍衛我而受到鼓舞。我也很快就發現模特兒這一行和我想的不盡相同。我因殘酷的現實而增長見識,只是隨後還有更令我眼界大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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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凱莉・比蘇蒂 Kylie Bisutti
曾是世界知名女性內衣品牌──「維多利亞的秘密」天使超模。十九歲那年,她擊敗了所有女孩,從萬人中脫穎而出,贏得了夢寐以求的「維多利亞的秘密」大賽。但是,在她實現了一生的夢想後,意識到自己成了不好的示範,工作與信仰之間也無法取得平衡。因此在2011年底,決定離開。辭去工作以後,透過自身的經驗,到處去分享真正的美麗來自內在。並致力於傳揚質樸,強調尊重身體的重要性,因而廣受歡迎。

譯者簡介
陳敬旻
蒙恩蒙福的基督徒。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戲劇碩士,中興大學外文學士,曾任英文老師、出版及劇場網站編輯,目前專職口譯與筆譯。已修完教牧諮商課程學分,未來盼能與上帝同工,在祂的帶領下,以祂的話語帶下安慰鼓勵及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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