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美麗的自己公益彩妝-變美的權利/ 她渴望SheAspire
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看起來是漂亮美麗的呢?對障礙者而言,亦何嘗不是如此?儘管面臨身體諸多不便、生活挑戰與各種標籤,心底始終蘊藏著對美麗的主張與態度,更有的敢於行動,追求屬於自己的美麗。
甫自2015年舉辦公益彩妝以來,我們獲得許多與不同族群女性交流的機會,今年藉由「第29次遇見美麗的自己公益彩妝-障礙者與陪伴者」,我們特地訪談了三位第一次參加的身障姐妹與其中一位陪伴者,瞭解她們對美麗與化妝的觀點。
關於她們
小玄,26歲的她是這次最年輕的受訪者,生產過程缺氧,導致重度腦性麻痺、小腦發育不全與中度視障等多重障礙問題,肢體動作有諸多不便。去年小玄剛從特教系畢業,目前從事文編行政相關工作。唯一受訪的陪伴者小葳是她的大學同學,也是小玄現在的室友、主要照顧者。
36歲的靜靜,21歲時因車禍意外,導致頸椎高位脊隨損傷,生活起居有一半以上需要他人從旁協助,手部功能受限不少,但儘管如此,靜靜依然能身兼多職,是行動客服、生命教育講師,這次特地從苗栗前來參加活動。
51歲的毓辰,3歲時因感染而罹患小兒麻痺症,下肢嚴重萎縮,當時因家境清寒無法購買輪椅,12歲前移動都只能靠人協助或爬行,晚就學緣故,17歲才自小學畢業,隨即進入職場工作,幾年後遠嫁澎湖,生活雖不寬裕,但倒是平安,直到先生因病驟逝,便帶著子女返回本島,重新開始。
這三位不同障別的姐妹與陪伴者,都表示分享對她們是一件不容易、需要鼓起勇氣的事,但期盼透過自身的述說,能讓更多人瞭解障礙者們的想法,也或許能夠帶給其他障礙者或一般人任何的啟發與鼓勵。
我們都在意美麗
依據認知發展,我們大約二歲開始就能慢慢意識到自己與他人的不同,並隨著成長與周遭環境不同的互動方式及態度,發展與形塑出更清楚的個體差異與界線,意味著其實我們很早就感知到「美麗」這個概念,隨著時間對外表有著越來越清晰的觀點與期待,但不論是什麼樣的身份、背景,心裡總是會希望自己好看的。
像是小玄,儘管「我沒辦法做到漂亮這件事,但有試著讓自己漂亮,國中時,我記得沒辦法把自己弄漂亮,就去把書包弄得很可愛」,「高中時會在制服上面動手腳,把制服變短」,至少可以從周邊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漂亮,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因外表差異而被同儕排擠。小葳表示平常如果給她穿任何衣服,只要告訴她不可愛,小玄會立刻要求更換,「妳若不幫她換,她會開始哭,一臉委屈的模樣。」
而靜靜車禍意外前,本來就是一個愛漂亮會打扮的女孩子,希望人們認為她是漂亮的、有魅力的,只是因為脊隨損傷後,逐漸失去裝扮自己的機會與心思,受限於肢體動作與時間,無法再像過去一般輕易想怎麼裝扮就怎麼裝扮,只能盡量從簡。
對毓辰而言,小時候雖然只能蹲在地上走路,但總是會把自己弄得乾乾淨淨的,「我不會因為地上爬就讓自己髒髒的,因為我從小就是一個很愛乾淨的小朋友;如果有陌生人來我家,我會很刻意的找地方坐著或躲在房間,不想讓人家看到我最不好的一面。」在意自身的形象與給人的觀感。
化妝意義與公益彩妝體驗
詢問四位受訪姐妹的化妝經驗,參加公益彩妝之前,小玄與小葳兩人僅偶爾會擦點底妝或口紅,未曾完整上妝過,而小葳就是小玄的彩妝師,照顧小玄的緣故,小葳常常反倒沒有時間或來不及打扮自己,小葳表示多數陪伴者,心力有限下,往往只能犧牲自己的需求而去照顧親友;毓辰除了結婚那天有化過全妝外,一直沒什麼化妝經驗,直到這兩年才開始透過網路學習如何擦底妝、口紅;靜靜受傷前就會化妝,但受傷後僅會因為講師工作或出席重要場合,偶爾簡單上個底妝和口紅。
她們會想接觸化妝,除了變美外還有別的功用與意義,她們對於化妝的精細完成度要求並不高,認為化妝是一種轉換心情的方法、幫助她們改變氣色、或表達對活動與朋友的重視等意義。對於公益彩妝,她們表示未曾參加或聽過讓人變美的公益活動,感到非常難得,心中期待著能夠體驗完整彩妝過程、學習基礎彩妝技巧與看見不一樣的自己,也希望有機會了解如何簡易、快速的上妝,起到畫龍點睛的效果,這對肢體不便的她們會非常有幫助,能讓她們節省精力與時間,又能兼顧變美。
公益彩妝結束後,看著自己美麗的改變,初次或久違的全妝體驗,令她們感到開心,會後小玄與小葳告訴我們,剛開始看到化完妝的自己,「整個很茫然,懷疑那是我嗎?因為以前從沒試過,起初會有點抗拒改變,可是那天的改變是好的」,「會發現自己身上有還沒有發現的東西。」原來我們也可以有不同的樣貌,還有更多值得自己去嘗試的改變。
我們很容易被固有信念與習慣綑綁,她們告訴我們其實報名參加公益彩妝,對她們而言是需要鼓起一點勇氣,是跨出舒適圈的冒險,也希望自身的參與,能夠鼓勵身邊障礙者朋友們為自己嘗試不一樣的改變,毓辰說:「可以用自身經驗或過去,與大家分享,讓大家有所啟發,甚至可以改變自己的思維,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願意為自己改變的人,人生將會有更多的可能,「到底是誰規定身障者不可以去做什麼?我相信不管是什麼活動,只要經過調整,身心障礙者都可以參與」小玄這麼說著。
內外皆能彰顯美麗
詢問對美麗的定義,她們不約而同的認為美麗是一種由內而發的力量。毓辰認為「如果一個人保持快樂的心,隨時隨地能量都很好,看待事情都是正面的態度,妳看到她就是很美,相反的,如果一個人每天都苦著臉,怎麼看都不漂亮,心情可以帶動一個人的外表。」
靜靜表示美麗是很主觀的概念,外表的賞心悅目,是一種美麗,而一個人燦爛的笑容、認真專注的神情或優雅氣質,同樣是美麗。小玄則說化妝可以讓人變美麗,自信也可以帶給人美麗,但它並不像容貌是可以透過方法快速改變,自信往往需要後天的涵養與經驗的歷練。小玄分享自己過去是一個沒有自信的人,甚至不太敢看著人說話,直到自己工作後,才慢慢建立起一點信心。
同時,她們亦肯定藉由化妝等外在方式,一樣能夠帶來美麗。相信我們都同意化妝前後,人都會變得不同,適合的改變,會帶來從所未有的鼓勵與讚賞,而妳越熟練各種化妝打扮技巧,就越能展現出自己想要的模樣。即便看似是外在美化的作為,卻能給予內在強大的力量,可以使人振奮情緒、建立自信,燃起熱情,外表美麗與內在價值並不衝突,內外皆能彰顯美麗。
在公益彩妝活動裡,我們看過許多參與的姐妹,化妝前後的變化,在一筆一畫慢慢變美的過程中,彷彿同時釋放了很多壓力,笑容越來越多,眼神越來越光彩有神,說話越來越有力量,化妝產生了某種神奇的療癒力,完妝後更綻放滿滿的喜悅、自信,姐妹們不斷的自拍與互相拍照,呵護自己外表,也向內在傳遞了愛自己的訊息,外在變美的同時,內在也得到了美麗力量。
自主權與變美的權利
對一般女性來說,化妝可能是每日稀鬆平常的活動,拿起眉筆、唇膏便能輕鬆的在臉上塗抹,但之於身障者卻不見得是容易的事,有些身障婦女需要仰賴他人的協助、配合親友的狀態,才能夠上妝,變美無法自己作主。而一旦能夠靠自己的雙手,在鏡子前為自己化妝,觸摸肌膚、妝點色彩,不需要假手他人時,對障礙者其實是一種自主權表現,能夠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也許很難想像看似平凡的化妝與自主權的關聯,但我們可以試著想像自己某天突然生病,原本可以做的事,像是喝水、吃飯等等日常小事,再也無法自己完成,只能等待他人撥出時間來幫忙,感受那當中失去了隨心所欲的感覺,以及無法再掌控自己的身體失落感,可能就能明白「能自己來」、「為自己而做」是一件多麼棒的事!公益彩妝,不僅幫助婦女們遇見美麗的自己,創造快樂與幸福,同時也讓不少曾經受限肢體或現實的婦女,從中找到自己作主的空間與力量。
我們常說愛美是女人的天性,身障婦女當然也有變美的需求,但往往容易被忽略,小葳表示:「因為她們有時候會需要人家幫忙,當她們一直需要人家幫忙的時候,我們照顧者就會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會認為為什麼要裝扮的漂漂亮亮?能夠乾乾淨淨出門就好了,可是我相信不管是男生或女生都會希望自己外表是好看的,只是因為是身障者,好像就被剝奪了打扮的權利。」
我們對身障者有很多既定印象,期望她們照著某種樣貌活著,小玄認為透過化妝,讓她們有機會告訴大家,「身障者也有變美的權利」,美麗可以是她們的需求,也可以是她們的一部分,「身障朋友不是只能照著別人期待生活,我們其實有自己突破、變漂亮的可能,只要想,就都可以做到。」不論是他人或甚至是自己,都不應該限制自己追求變美的權利!
空氣中的氧氣是宇宙愛你的存在,宇宙無條件的愛你供應你一切所需!儘管曾經受過傷流過淚,空氣中的氧氣卻從未曾消失過!氧氣一直都在,只等你慢下來,暫停說話,專注呼吸。
這裡的孩子不像台灣的孩子,一到暑假參加各式各樣的營隊,而是與動漫、手機、遊戲為伍,「老師那破冰遊戲(大地遊戲)好好玩啊!我從來沒玩過呢!」從學生的口中聽到歡樂的肯定,成就感油然而生的同時是一種感慨。
大眾,是需要被各行各業教育的,讓消費者知道,有些服務真的需要付錢,有些藝術品的講解概念與熱忱對待,換來的是一個永久的互動客戶關係。我們台灣真的需要,一個能夠與大眾、或說是消費者溝通的健康環境。